朕真的不务正业第五百五十一章 权利无限大责任无限大
祁州堆肥案是林辅成在逍遥逸闻里对整个劣绅阶级的控诉是大明自耕农破产的典型更是对朝廷的指桑骂槐这种指桑骂槐是朱翊钧这个黄公子允许的。
朱翊钧从来不是一个只能听好听话的人连道爷都能容忍海瑞的治安疏朱翊钧自然容得下一个想让大明更好的自由派笔正。
当生产资料高度集中的时候必然带来不自由也就是强人身依附当祁州闫氏让这些佃户坑杀那一户全家老小时佃户不得不做不做就会被退租对于佃户而言退租等于饿死在这种情况下佃户只能如此为虎作伥。
乡贤缙绅威逼佃户进行底层互害这种本事就如同吃饭喝水的本能一样。
被坑杀的这一家人姓陈一共九口人老父亲已经六十岁的高龄家里有53亩田有四个儿子两个娶妻矛盾的冲突不是田亩而是娶媳妇。
陈老三和临村的一个姑娘之间眉来眼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事生产的大小姐那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得起的没有门户的穷民苦力家里的姑娘也是劳力两家田比较近田间地头干农活就互相有了情愫。
陈老汉把脸装进了兜里去上门说亲姑娘是满心满愿而姑娘的父亲欠了祁州闫氏的钱再加上陈老汉给的聘财也不算少三亩地加上三两银子和两石的粮食。
三两银子可以还债两石粮食可以供今年家用三亩地可以保证日后的收益陈老汉诚意十足姑娘愿意父母也觉得聘财给的很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本来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农户嫁娶之事两个村里敲锣打鼓准备着久违的热闹。
万历二年七月陈老汉从驿站赁了匹驽马给驽马戴上了大红花驿卒负责牵马水马驿站还把废置了许久的旧轿子拿了出来收拾出来作为新娘的抬轿自然不是什么八抬大轿但两人抬的轿子在乡野之间也是很有面子。
七月八日陈老三去接新娘接回来祁州闫氏的大少爷就到了要喝喜酒。
陈老汉带着儿子们点头哈腰的把闫少爷给迎进了门还觉得很有面子这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缙绅闫氏大少爷闫有礼! 闫有礼席面一口没吃对于乡野的席面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十几桌就杀了一头猪能有什么油水?闫有礼此行的目标是刚入门的新媳妇。
或者说这是他很久很久前就盯上的目标本来新媳妇的家里都要破产了这新媳妇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煮熟的鸭子突然就飞走了陈老三居然敢娶了他要的侍女。
入洞房的时候闫有礼带着自己的走狗进了洞房要闹洞房按照乡野的习俗闹洞房这种陋习是非常普遍的热闹热闹让年轻人不要那么害臊晚上就放的开。
这是一种陋习多少仇怨都是从闹洞房开始的。
朱翊钧接触最多的阔少是被王崇古宠坏了的逆子王谦虽然王谦和父亲常常父慈子孝在京堂闹出了不少的笑话但王谦的成长经历也是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算是见多了人间事儿做事颇有底线或者说对世界的美好仍然存在追求。
王谦这个阔少做事有章法有底线不代表天下势要豪右的纨绔子弟都是这样。
闫有礼进了洞房大半夜才走出来如果仅仅是和狗腿子把新娘给绑了然后狠狠的羞辱了也就算了这种事常有老陈家也只能忍了这口气闫有礼最过分的是把人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给弄死了。
活活折磨到死。
陈老汉找了里正里正带着县衙里的邢房吏员去了闫有礼的家里分说此事。
闫有礼没在家说是出去游学了闫有礼的父亲闫崇义根本没出面让义子出面处理此事。
说是义子其实就是家里狗腿子头子闫崇义让义子处理义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陈老汉、里正、邢房吏员那真的是非常客气甚至还说孩子不懂事陈老汉一家为了娶媳妇的花销他们闫家赔了至于新媳妇家里闫氏也去赔偿。
这个义子是典型的笑面虎当着衙门的人说着息事宁人的话转头带着狗腿子来到了陈家村。
看起来是来赔钱的但其实根本不是义子狗腿子把陈老汉一家给砸的稀巴烂把家里养的狗给割了脖子倒挂在了新媳妇死的屋子里说是要驱邪血流的满屋子都是像极了新媳妇死的那天。
乡野之间存在着普遍的抗税陈家村陈家村自然都姓陈村里的人听闻这闫家人还敢来就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准备让闫家的走狗哪来的回哪去。
义子不慌不忙他将十两银子扔在地上说谁把陈家一家堆了肥这十两银子就是他的了如果今天老陈家一家九口人没有被堆肥陈家村所有人一亩地都别想种整个陈家村有八成都是佃户租着闫家的田亩耕种。
最后结果就是陈家一家九口被堆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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