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姑娘她不渡人第24章 梦演
溪家大院中依旧热闹非凡那出《五峰会》没有任何意外平平安安的唱到了头而溪老爷就像是老僧入定般任凭姨娘怎么唤都唤不醒溪玥扶着自己的母亲只见溪夫人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万般滋味堵在胸口轻声说:“她消散了。
” 石板下的符纸蓦的燃烧起来不到片刻就只剩下了藏在地底的灰烬血阵凹凸的纹路不知什么时候被填平了晚风拂过烛火摇曳人语喧嚣依然是那个热热闹闹的人世间。
早在溪丹站出来的时候溪烃就被困在了一个局里在那个局中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是真的“姨娘”“百姓”不过是意识的投射说白了就是幻境所形成的蜿蜒血海自然也只是溪烃一人所感所见。
那是执渊布下的局为的就是让所有的爱恨都有个了结让所有的恩怨都画上句号至此是是非非高山流水这对母子也互不相干了。
所谓阵局阵局这两者自然是相连的只是后者比前者更加“主观”些是基于人心的布置也就更加灵巧但终归是离不开阵法的影子。
执渊在阵法一道上不是特别擅长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底子此番用的阵也没有什么惊奇的但这是他仔细思量的结果原因很简单只是这对母子需要罢了。
也不至于让深困于执念的人伤害到煌筌的无辜百姓是当下最稳妥的法子了。
忆柯垂眸看着消散的溪丹以及随之放下的心念长长的睫毛扇了两下最后勾起半分嘴角淡淡的笑了。
她依旧靠在栏柱上墨色的头发扬起了几缕弯月的光并不明亮落在她身上却是柔和的算算时间楠如海也该来抓人了这一出溪家大戏终归是会落幕的于是她漫不经心的点评道:“局布的不错。
” 执渊垂下眼皮从檐角上落了下来刚好落到了她的面前。
他想问的其实有很多譬如你到底是什么人?这身浓重的阴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相识却不肯相认?此后又有什么打算? 但是当他看见自己撞进对方眸子中的一瞬间这些问题都问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能抿着唇侧过头别扭的望着下面的宅院。
那些小动作落在忆柯眼里像极了小时候做了什么事被她这个“师父”抓个正着她聊笑着要他一个解释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无非就是些收不住的心思明明就不擅遮掩但就是这么犟着一遍又一遍的练着清心诀直到压下了所有的悸动让全身上下都扎满了冷刺才敢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中像结了冰的湖水面上是无波无澜的可底下却暗潮涌动那一刻甚至连风都停了。
良久后忆柯才慢慢收回目光忽然问:“去过梦演么?” 执渊的嗓音低沉极了喉结随着他的回答而微微动了一下过了片刻才道:“去过。
” 忆柯有些诧异瞥了他一眼没有料到居然还有人去过那荒原。
没错那里如今就是一片荒原说是荒原都含蓄了要真的形容起来那就是“死地”。
执渊也确实去过那不毛之地。
曾有传言说那是诸仙陨灭之处也有人说那里以前是个热闹的集市更有甚者说那是古老的战场地下埋葬着许许多多的冤魂。
执渊在三百八十年的游历间途径那里遇到了一只难缠的小鬼。
那小鬼的实力倒也不强只是极其聪慧狡猾躲进了梦演的黄沙中像地鼠般藏匿起来以至于执渊找它颇费了一番功夫。
更何况还遇到了来往的商队那些凡人不明事理执渊一边要护着他们一边又要抓那小鬼还有个把棒槌添乱所以那是所有渡魂之中耗时最长的一次。
托这些种种的福他一个洁癖之人在黄沙中呆了整整半个月。
路过的商队倒也和善只把他当做迷失在此处的高门子弟他本不擅伪装见他们这般认为便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婉拒了他们递过来的水。
商队带头的那人姓高五六十岁左右挺着个大油肚那双眼睛常常弯成了一条缝话不多却很有眼色。
他身边跟着个侍卫叫做纪滁得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从马车上跳下来他人高马大满身匪气人却是不错那壶水就是他递到执渊面前的。
他见执渊不肯接也不在意而是大声喊道:“上来!” 执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把对方扫得脊背生凉打了个寒颤。
纪滁眯着带伤的眼睛他明明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个站在荒原中还能让炎热晴天带些冷意的公子可他竟不敢直视此人。
他这些年跟着商队风里来雨里去死在他刀下的人不少了可是他想不通: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嘛怎会如此…… 但他毕竟是个粗人不爱琢磨这些事心下定是戒备着的面上却不显他环顾四周车队左右是要停留在此休息一夜的于是他把水囊别在腰间用羊皮垫在黑石头上就这么半蹲半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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