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无了她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奈落的身影彻底没入“寂寥之渊”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仿佛一滴墨汁落入静默的深潭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裂缝之外连亦铭静立如松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凝视着深渊入口看不出丝毫情绪。
我站在他身侧心神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奈落探向那片连时空都近乎凝滞的诡异之地。
然而我的感知如同泥牛入海刚触及裂缝边缘便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吞噬、消解那里仿佛存在着绝对的“无”拒绝一切外界的窥探。
就在那绝对的寂静几乎要将裂缝外的我们也一同冻结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本源的颤鸣自裂缝深处传来。
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悸动是某种沉睡万古的存在被同源的气息唤醒时发出的无声宣告。
紧接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开始发生变化。
最深沉的黑暗中央一点微光悄然亮起。
那并非曦光的温暖明亮也非星辰的清冷璀璨而是一种……内敛的、仿佛凝聚了所有色彩终结的“灰”。
它并不扩张只是稳定地存在着如同在绝对虚无中钉下的一枚坐标。
随着这点“灰光”的出现笼罩在“寂寥之渊”外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凝滞感开始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退去。
并非变得生机勃勃而是恢复了一种……近乎悲凉的、流动的“死寂”。
下一刻那点灰光轻轻摇曳了一下。
一道身影自那片渐次褪去的深沉黑暗中缓缓步出。
奈落她走了出来。
但与进去时不同她的手中多了一件东西。
那并非想象中的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光芒万丈的奇珍异宝。
那是一座……塔？ 一座仅有尺余高、通体呈现出与那点灰光同源的、沉寂灰色的古朴小塔。
塔分九层造型简拙没有任何华丽的雕饰只有塔身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到肉眼难辨的、仿佛天然生成的暗纹。
它静静地悬浮在奈落摊开的苍白掌心之上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反而像是一个黑洞将周围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存在感”都微微向内吸纳让人的目光落在上面都仿佛会被其吞噬。
连亦铭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座灰色小塔上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动容那是一种混合了追忆、了然与一丝极其复杂感慨的神色。
“果然……是‘归寂塔’。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承载终结记录寂灭……没想到它真的还留存于世并且……认可了她。
” 奈落走到我们面前那双纯粹的黑暗之眸先是看了一眼掌心的灰色小塔然后抬起望向连亦铭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当她看向我时我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点属于我的曦光星芒比之前明亮、稳定了许多。
甚至在那片纯粹的黑暗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情绪”？不再是绝对的冰冷与空洞而是染上了一丝历经万古沧桑后的……疲惫？或者说是承载了过多“终结”之后的沉重。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托着“归寂塔”的手微微向我这边示意了一下。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信息流透过我们之间那同源的本源联系涌入我的意识。
“它记录一切之‘终’。
”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座“归寂塔”是一件与她“灭”之面相完美契合的古老遗物它本身或许没有直接的攻击或防御能力但它能帮助奈落更好地统合、理解她那浩瀚无边的寂灭本源让她从那亿万载封印带来的浑噩与绝对冰冷中更快地找回“清晰”的自我认知甚至……可能从中读取到某些被遗忘的、关于我们自身宿命的碎片信息。
连亦铭深深地看着归寂塔又看了看眼神似乎多了一丝人气的奈落缓缓吐出一口气：“有此物在她适应掌控力量的速度会大大加快也能更好地收敛自身气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意有所指：“而且对于探寻某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它或许能提供意想不到的钥匙。
” 我心中一动。
连亦铭指的是我们被分离封印的真相？还是那所谓的“规则维护者”背后的秘密？ 奈落似乎听懂了连亦铭的话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归寂塔那纯粹的黑暗眼眸中仿佛有无数世界的生灭景象一闪而逝。
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东西已到手此地不宜久留。
”连亦铭收回目光再次辨认了一下方向这一次他指向了北方“下一个地方‘无涯海’。
” 无涯海？听名字便知绝非善地。
“去那里做什么？”我问。
连亦铭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冽的弧度。
“去见一个……或许知道如何‘修补’这片天地也或许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的‘老朋友’。
” 他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修补天地？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老朋友？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连亦铭的计划似乎一环扣着一环每一步都带着明确的目的却又笼罩在更深的迷雾之中。
奈落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将悬浮的归寂塔收回掌心那灰色小塔触及她皮肤的瞬间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不见仿佛与她融为一体。
我看着连亦铭那深邃难测的侧脸又看了看身旁气息愈发晦涩的奈落。
前路是未知的“无涯海”是敌友不明的“老朋友”是关乎天地存续的“修补”之谜。
但我们没有退路。
光与暗已然重逢宿命的齿轮早已开始转动。
“走吧。
”我轻声说道体内光暗本源缓缓流转带来一种踏实的力量感。
连亦铭不再多言袖袍一挥银光再次将我们包裹。
下一刻三人身影自这怪石嶙峋、天光暗红之地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座仿佛被劈开的山峦裂缝以及其中正在缓缓恢复绝对死寂的“寂寥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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