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开冥途第394章 阎王也得讲道理
晨光初照紫禁城的琉璃瓦上还凝着一层薄霜而幽冥深处却已掀起滔天波澜。
昭冤台·壹碑石泛起微弱血光如脉搏般缓缓跳动。
那三个古篆大字仿佛活了过来透出一种沉寂百年后终于苏醒的威压。
无数滞留宫墙深处的冤魂自四面八方浮现——有的身披残甲有的颈缠白绫有的手捧无头尸衣皆无声地围聚在碑前唇形开合低语如潮。
他们不哭不闹只是看着那碑像是流浪百年的游子终于见到了归途的门扉。
沈青梧立于碑前灰金色锁链缠绕双腕每一环都渗入皮肉与血脉共震。
额心逆旋的“判”字明灭不定像是一盏将熄未熄的魂灯在规则与反噬之间摇摆。
她能感知到——新律已立但天地并未真正响应。
轮回通道依旧封闭。
静默结界仍在。
崔元衡虽被褫夺权柄可他生前布下的阴阵未破。
那是一座以三万冤魂怨气为基、九十七名宦官性命为引、三十六清流之死为祭的禁忌封印。
它不属于人间律法也不属地府正典而是夹在生死缝隙中的“伪秩序”专为掩盖真相而生。
只要这结界不毁亡魂便无法投胎新生冥律也将沦为纸上空文。
断言盘坐在哨境东门佛印之下袈裟染尘双手结印指尖已有血珠渗出。
他闭目低语:“静默结界非人力可破需以‘真名’为引点燃其百年罪业之火。
唯有让世人知晓他曾是谁、做过什么才能动摇此界根基。
” 话音未落线清缓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卷命丝残卷。
那丝线由千万缕残魂执念织就泛着幽蓝微光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
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针: “这是我从他篡改卷宗时逸散的怨气中提取的‘原罪脉络’。
原来……他焚面自毁并非为了忠于地府而是为了掩盖身份——景明十年谋逆案真正的主谋之一便是崔元衡自己。
” 风骤停。
连冥雾都凝滞了一瞬。
沈青梧眸光一冷终于明白了为何崔元衡宁可背负千古骂名也要抹去所有证据。
不是为了维稳不是为了太平而是为了藏住他自己。
一个执掌律法之人竟亲手策划了一场滔天冤狱。
她缓缓抬手将判魂笔插入昭冤台碑底。
刹那间碑面裂开细纹金光自缝隙中喷涌而出顺着笔杆直冲脑海。
新生冥律之力涌入识海她开始回溯命纹勾画因果。
虚空中三重因果环逐一显现。
第一环亮起——包庇皇族叛臣。
画面浮现:深夜密室崔元衡跪拜于一名蟒袍男子脚下手中奉上伪造兵符。
那人正是先帝胞弟、北疆节度使李慎之。
原本应斩立决的叛党首领竟被地府记录为“病逝途中”尸体火化骨灰撒江。
第二环展开——屠戮知青宦官九十七人。
影像闪烁:清明司地牢铁钩穿肩烙刑不断。
那些曾亲眼目睹战报被焚、供词被换的老内侍一个个被冠以“泄露天机”之罪活生生抽魂炼咒魂魄化作结界养料永世不得超生。
第三环成形——伪造天象示警陷害清流。
星轨逆转苍穹裂开一道血痕。
钦天监夜观天象齐声奏报:“荧惑守心主奸臣当道!”随即三十六位直言进谏的大臣尽数获罪或贬或死朝堂为之一空。
每一道罪证浮现静默结界便剧烈震颤一分。
碑前冤魂齐声低诵声浪汇聚成风吹得冥雾翻滚如潮。
锁链缠绕的大地开始龟裂一道道符文自地下浮起像是被压抑太久的呐喊终于挣开了喉咙。
沈青梧站在风暴中心额心血光暴涨判魂笔嗡鸣不止。
她知道结界将溃。
可就在这一刻—— 阴风骤起。
阴风如刀割裂冥雾自地底深处翻涌而出的黑气凝成一道残影——崔元衡! 他只剩半张脸尚存轮廓另一侧颅骨森然外露眼窝空洞却燃着幽蓝鬼火。
破碎的判官袍缠绕周身像一面被焚毁的旗帜猎猎作响。
他双手抓向虚空指尖划出扭曲符印直取碑心那枚正欲升腾的生死簿碎片。
“你无权改写千年规矩!”他的声音不是从喉间发出而是自九幽之下震荡而来带着地府律令特有的威压“律法不容私断秩序不可更易!沈青梧你僭越了!” 结界震颤未止轮回之门已现微光万千冤魂屏息凝望。
这一刻不只是生死交替的关口更是新旧冥律交锋的终局。
可沈青梧没退。
她站在昭冤台中央灰金锁链深入血肉每一寸骨骼都在哀鸣。
额心“判”字逆旋如轮精血自七窍缓缓渗出染红了唇角。
她听见体内生命力如沙漏倾泻也感受到无数亡魂残留的怨痛在识海中翻腾咆哮。
但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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