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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李语第301章 旧账本烧了新账本才看清

暴雨过后的清晨空气里还浮着湿漉漉的土腥味。

宫墙之外思辨园的青石阶上积着浅水映出灰白的天光。

小核桃踩着碎步走来裙角微湿手中捧着一叠纸张边缘已被晨风翻得有些毛糙。

她没看碑。

可眼角余光扫过那道裂痕时脚步还是顿了半瞬。

“苏识”二字仍刻在左侧墨色未干透像是昨日才补过一笔;右侧那句“那个听懂她的人”已被宦官用桐油细细刷过防雨防蚀仿佛生怕岁月抹去这隐秘的共鸣。

她收回视线抬步进了问录总局。

案头已堆满昨夜整理出的国库年报副本。

一页页摊开像一场无声的审判正在铺陈。

三年、十年、三十年……每一笔军费支出都整齐列明红签批注蓝线勾连看似滴水不漏。

可正是这份“完美”让她脊背发凉。

差额太稳定了——整整两成不多不少年年如此。

这不是疏漏是惯性。

她指尖轻点账面脑海中却早已调出另一套数据流:近三十年《百姓问录》中关于边军口粮的民间投书。

北境老兵控诉米中有砂西陲将士抱怨月饷难抵一餐肉价更有戍卒之妻哭诉丈夫因长期食不果腹病倒于哨岗…… 这些零散的悲鸣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民怨琐事。

但在她这里却是拼图的碎片。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将所有信息重新编码——时间、地点、部队番号、口粮配给标准、市价波动曲线……一条隐藏在阳光下的暗河缓缓浮现。

虚报军需。

兵部联合几家大商号以采购战马、军粮、兵器为名层层加价伪造验收文书再由商户返利分成。

而真正送到边关的往往是霉米、瘦马、钝刀。

他们贪的不是一次暴利而是系统性的蛀空。

小核桃睁开眼眸底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她在纸上写下第一行字:“你说军饷足士兵粥稀差的钱去了哪?” 七个字如刀出鞘。

她没写指控也没列罪证。

她只是把矛盾摆出来让问题自己说话。

这一期《问录》刊发当日京城震动。

街头巷尾争相传阅茶肆酒楼议论纷纷。

有人拍案叫绝说这是三十年来最狠的一问;也有人冷笑称不过妇人臆测不足为信。

但兵部尚书顾廷章再也坐不住了。

当日下午他一身紫袍未系玉带怒气冲冲闯入问录总局靴声砸在青砖上震得檐下铜铃乱响。

“小核桃!”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凭空捏造污蔑朝廷重臣可知此为何罪?!” 小核桃正伏案校稿闻言抬头神色不动连笔都没停。

“顾大人息怒。

”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谈天气“我只是提了个问题。

” “问题是?”顾廷章冷笑“你问我钱去了哪儿?那你可有证据?还是说仅凭几句市井流言就想扳倒堂堂六部之一?!” 小核桃终于放下笔。

她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本厚册封面无题只盖着一个暗红印章:“戍边将士饮食日记·合集”。

她轻轻推过去。

“这里面有三千六百七十二名士兵的手记按月记录口粮分量与质量变化跨度二十八年。

您若不信不妨翻一翻。

” 顾廷章嗤笑一声随手翻开一页。

三年前朔方军营。

“三月初七领糙米五升实得三升半内杂砂石稻壳煮后浮于锅面不可食。

” 落款处赫然一个签名——顾承恩。

他的儿子。

时任兵部监军负责该批军粮验收。

而户部档案显示当日拨款采购的是“上等净米”单价高出市价三成。

顾廷章的手猛地一抖册子差点滑落。

他抬头脸色铁青:“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百姓寄来的。

”小核桃淡淡道“一个母亲把她战死儿子的日记本寄来说希望有人看见真相。

” 屋内骤然安静。

窗外风吹帘动卷起一角纸页哗啦作响像无数亡魂在低语。

当晚圣旨下达:彻查军费账目涉案者一律待审。

三日后十六名官员落马七家商行查封账本堆积如山。

但萧玦并未急于定罪。

他在朝会上宣布:“朕要的不是一场清算而是一次启蒙。

” 于是一道前所未有的诏令传遍天下—— 在思辨园设“百日算坛”将全部军需账目公之于众邀天下善算者前来验账。

凡找出一处新漏洞者赏银十两并录入《问录·功名录》。

消息传出四方轰动。

算学先生、账房学徒、退伍老兵、甚至乡间私塾老儒纷纷启程赴京。

而小核桃站在问录总局的阁楼上望着远处思辨园渐渐搭起的木台手中握着那份尚未公布的“影子账本”终版。

明日算坛开市第一缕阳光照上青石台阶时必将有人用最朴素的心算撕开最庞大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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