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红妆生物学军医第25章 疗效为王
比试开始的头两日云霞关内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那两顶相邻的帐篷上。
将领们借着巡视的名义总要“不经意”地路过远远望上一眼;医官们更是找尽各种理由靠近试图从值守的药童或护理员口中探听一丝半点的消息;就连普通的士卒在操练间隙、吃饭之时议论的焦点也全是赵铁柱和孙旺的伤势变化。
凌霜与苏芷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医者也进入了各自最为专注和紧张的阶段。
凌霜这边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
她每日辰时准时出现在赵铁柱的帐中风雨无阻。
依旧是那套严谨的流程:净手、诊脉、观舌苔、查伤口。
她为赵铁柱开具的内服汤药药方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根据其每日的脉象、舌苔以及伤口渗液的颜色、质地、气味进行着极其细微的调整。
今日若脉象显示热毒更盛她便酌情加重金银花、连翘的份量;明日若舌苔显示湿气滞留她便加入更多的薏苡仁、茯苓。
外敷的“金黄散”她更是亲自调配确保药力均匀。
施针时她选取的穴位也并非固定有时侧重于清泻湿热有时则偏向于扶助正气行针的手法、力度、留针的时间都蕴含着高深的医理与经验。
赵铁柱腿上的伤口在凌霜这般细致入微的调理下最初两日那令人不安的腥臭气味似乎确实淡去了一些周围那触目惊心的红肿范围也仿佛没有再继续扩大。
老兵的精神头也好了一些虽然依旧疼痛但至少能喝下些米汤偶尔还能与凌霜或药童说上两句话。
这些细微的、向好的变化让许多信奉传统医道、内心偏向凌霜的将领和医官们暗暗松了口气甚至流露出“果然还是凌姑娘的法子稳妥”、“重在治本”的赞许神色。
凌霜本人虽依旧面色清冷但眉宇间那抹笃定与从容似乎也印证了她内心的自信。
然而转折发生在第三日深夜。
赵铁柱毫无征兆地再次发起了高烧这一次来势比之前更加凶猛。
他整个人蜷缩在榻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时而胡言乱语时而痛苦呻吟。
腿上的伤口原本稍有收敛的红肿再次蔓延开来渗出的脓液变得更多、更稠颜色也转为一种不祥的黄绿色恶臭扑鼻。
凌霜被连夜请来。
烛光下她看着赵铁柱灰败的脸色和那急剧恶化的伤口一向沉稳的指尖竟微微有些发凉。
她再次仔细诊脉脉象滑数而乱显示邪毒内陷正气已呈溃败之象。
她立刻调整方药用了更强效的清热解毒之品甚至加入了一些药性峻猛的药材试图力挽狂澜。
施针时她的手法更快取穴更侧重于泄热开窍。
可是这一次她那套精妙的辨证施治、循序渐进的法则似乎失去了魔力。
汤药灌下去如同石沉大海;金针刺入也未能唤醒他涣散的神智。
赵铁柱的高热持续不退伤口的溃烂在肉眼可见地扩大、加深。
凌霜守在榻前一夜未眠。
晨曦微露时她看着赵铁柱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看着那几乎烂掉大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小腿一颗心直坠冰窟。
她不明白为何之前明明有起色为何突然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难道这世间真的存在她所学的浩如烟海的典籍也无法解释、无法应对的“邪毒”? 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自我怀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起苏芷那日果断的“必须清创”的判断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壁帐篷的孙旺。
苏芷的治疗在最初看起来无疑是“粗暴”且“骇人”的。
手术当日孙旺因失血和麻药作用昏睡了几乎一整天人也十分虚弱。
苏芷并未给他服用任何汤药只是定时让护理员用少许盐糖水喂他维持最基本的水分和能量。
她关注的重点始终在那个被彻底清理过的伤口上。
她要求护理员每四个时辰必须严格按她的方法换药一次:先用烈酒和消毒水清洗伤口周围检查引流是否通畅有无新的脓液或坏死组织然后重新撒上磺胺粉更换干净的绷带。
整个过程她不一定每次都在场但要求护理员必须详细记录伤口的情况:红肿范围是扩大还是缩小?渗液是增多还是减少?颜色质地如何?体温变化? 头两日孙旺也因为手术创伤和可能的感染反应有些低烧伤口疼痛明显。
但到了第三日也就是赵铁柱病情急转直下的那个夜晚孙旺的体温竟然开始逐渐下降虽然伤口依旧疼痛但那种灼热、胀痛欲裂的感觉减轻了。
换药时护理员惊喜地发现伤口周围的红肿明显消退了一些渗出的液体变得清亮了不少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脓液。
到了第四日清晨孙旺甚至能靠着被子坐起来一会儿喝下小半碗浓浓的肉糜粥。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里有了光彩不再是最初那般死气沉沉。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遍了云霞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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