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和疙瘩第136章 守灵夜
老鸦岭的雾总是浓得化不开像是掺了墨的水将整座山裹得密不透风。
我蹲在祖坟的石碑旁指尖摩挲着碑脚上刻歪的“阴”字耳边传来三叔公嘶哑的声音:“阿远这碑不能动是你爷爷当年亲自立的说能镇住山下的东西。
” 我是陈远三个月前爷爷去世临终前只抓着我的手反复说:“别让阴天子找上门守住祖坟守住那枚玉。
”当时我只当他老糊涂了直到上周村里开始死人。
最先出事的是村西头的王傻子。
他是个孤儿平日里总爱在祖坟附近捡破烂那天有人看见他拿着一把锄头疯疯癫癫地刨着爷爷的坟头嘴里喊着:“阴天子要玉给了玉就不杀我。
”村里人把他拉开时他的手已经刨得血肉模糊指甲缝里全是黑土。
当晚王傻子就死在了自己的破屋里死状诡异——他被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没有丝毫神采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魂魄。
更奇怪的是他的胸口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扭曲的“契”字墨迹像是还在往下渗。
三叔公说这是阴天子索命的征兆。
老鸦岭底下埋着一座阴司庙传说是阴天子在阳间的行宫庙里藏着一枚“阴司契玉”谁要是惊扰了阴天子或是弄丢了契玉就会被他索去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你爷爷当年就是阴司庙的守庙人那枚玉本该由你继承。
”三叔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枚巴掌大的墨玉玉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像是一张人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我接过墨玉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玉怎么守?”我问。
三叔公叹了口气:“每晚子时你得去阴司庙上香把玉放在供桌上不能让它离开庙半步。
一旦玉离开庙阴天子就会察觉到时候……”他没再说下去但我能看到他眼底的恐惧。
当晚子时我提着灯笼抱着墨玉沿着山间的小路往阴司庙走去。
雾气更浓了灯笼里的火苗忽明忽暗照亮的范围不足三尺。
路边的树枝像是鬼手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背后低语。
走到半路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嗒、嗒、嗒”缓慢而沉重像是穿着布鞋踩在落叶上。
我回头一看雾气里什么都没有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阴司庙藏在山坳里庙宇不大墙体斑驳庙门虚掩着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我推开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庙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供桌摆在大殿中央上面落满了灰尘供桌后面是一尊发黑的神像神像面目模糊只能看出是一个头戴王冠、身着龙袍的男子想必就是阴天子。
我把墨玉放在供桌上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香火烧得很旺可烟雾却不是往上飘而是往下沉贴着地面蔓延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
就在这时供桌上的墨玉突然发出一阵红光玉上的纹路开始扭曲像是活了过来。
我吓得后退一步只听“咔嚓”一声神像的眼睛突然裂开一道缝从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眼泪。
“谁在那里?”我壮着胆子大喝一声可庙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回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
我握紧拳头转身就想跑可庙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灯笼里的火苗瞬间熄灭整座庙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一股冰冷的气息包裹着我让我浑身僵硬。
我想喊叫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只手没有一丝温度皮肤粗糙像是树皮。
我拼命挣扎可那只手却越抓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你爷爷欠我的该你还了。
”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从地底传来。
我猛地抬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神像前站着一个人影头戴王冠身着龙袍面容苍白双眼漆黑没有一丝眼白正是阴天子。
“我爷爷欠你什么?”我咬牙问道。
阴天子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寒意:“他当年偷了我的契玉毁了阴司契让我困在这阳间数百年。
如今他死了这债自然要由他的后人来还。
”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三叔公的呼喊声:“阿远!快出来!”阴天子的手突然松开我趁机推开庙门冲了出去。
三叔公站在庙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身上贴满了黄符。
“快走!阴天子不能离开阴司庙太远我们先回村!”他拉着我拼命地往山下跑。
回到村里我才发现村里又出事了。
村东头的李寡妇死在了自家院子里她的死状和王傻子一样胸口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画着“契”字。
更可怕的是她的院子里摆满了纸人每个纸人的脸上都画着和阴天子一样的面容眼神空洞像是在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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