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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辣媳第64章 锄魂烙名流言如刀

赵老三那杀猪般的惨嚎在村西头灰白沙荒地的寒风里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 消息长了腿裹挟着盐碱地的尘土和赵老三那只红肿起泡、如同被沸水浇过般的右手顺着歪歪扭扭的村道一路狂奔撞开了每一扇或破败或结实的院门! “听说了吗?!老赵家那个懒鬼三儿!手差点废了!” “咋回事?又偷鸡摸狗让人逮着揍了?” “呸!是碰了邪!碰了村西头那群疯婆娘的新锄头!” “锄头?锄头还能咬人?” “邪乎着呢!张寡妇她们不知从哪弄来十把崭崭新、厚墩墩的铁锄!锄把子上还刻了字!老赵三儿眼馋想摸一把手刚挨着那刻字的木头把儿嗷一嗓子就滚地上了!手肿得跟发面馍馍似的全是水泡!红亮亮!看着就瘆人!嘴里还嚷着‘妖法’‘烫死了’‘有鬼’!” “嘶——!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王麻子亲眼瞧见的!老赵三儿现在还瘫在炕上哼哼呢那手…啧啧郎中看了都摇头说像是被滚油泼了可愣是找不着热乎气儿!” “刻字?刻的啥字?” “说是…刻的她们几个婆娘的姓!最后那把最邪乎刻着‘女户专用’四个大字!碰不得!一碰就遭殃!” 流言蜚语如同长了毒刺的藤蔓在闭塞的村落里疯狂滋长、缠绕。

恐惧、好奇、贪婪、幸灾乐祸…种种情绪在村民浑浊的眼珠子里翻滚。

村东头老槐树下几个闲汉叼着旱烟袋嘬得滋滋响烟雾缭绕里眼神闪烁不定。

“女户专用?呸!一群没男人撑门户的破落户倒整出幺蛾子了!” 一个塌鼻子汉子啐了口浓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还刻字?当是皇帝老儿的尚方宝剑呢?我看就是邪术!不定从哪弄来的邪性物件!” “就是!那赵小满克死全家的扫把星自打她来了咱村就没消停过!先是闹鬼的荆棘墙又是神神叨叨的粮食现在又整出这烫人的妖锄!里正就该把她们都撵出去!省得祸害咱赵家集!” 另一个豁牙的帮腔道声音尖利。

“撵?说得轻巧!那锄头…那地…” 蹲在石碾子上的赵老蔫吧嗒着烟锅浑浊的老眼望向村西头荒地那边隐约传来的、沉闷而持续的刨地声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忌惮“那七百多斤的粟米…可是实打实堆在窑里的!那地邪性归邪性能出粮啊!还有那锄头…老赵三儿那手…做不得假…” “哼!能出粮咋了?那锄头邪性也是真的!” 塌鼻子梗着脖子“凭啥她们能有好锄头使?还‘专用’?老子那把豁口锄头都快磨成铁片子了!那锄头要是没鬼凭啥不让我们碰?让她们拿出来让里正老爷掌掌眼!要是没鬼分几把给大伙儿用用咋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对!让她们拿出来!凭啥藏着掖着?有鬼就烧了它!” 豁牙的立刻附和眼中贪婪的光几乎要溢出来。

好锄头啊!崭新厚实的铁疙瘩!谁不眼红? 这股夹杂着恐惧、嫉妒和贪婪的暗流最终汇聚到了村中央那间青砖黑瓦、门楣上挂着“里正”木牌的院子前。

几个被推举出来的、平日里在村里还算说得上话的汉子包括那个塌鼻子和豁牙脸上带着义愤填膺又夹杂着几分讨好的神情七嘴八舌地把“妖锄伤人”、“女户刻字”、“独占利器”的事添油加醋地禀告给了正坐在堂屋太师椅上、端着细瓷茶碗的里正赵德贵。

赵德贵五十来岁面皮白净留着几缕山羊须穿着体面的靛蓝绸面夹袄。

他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底下人吵吵完了才放下茶碗指关节在光滑的硬木椅扶手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

“笃、笃。

” 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女户…专用?” 赵德贵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长期掌权的沉稳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冷意。

“锄头烫人?赵老三的手…真废了?” “千真万确啊里正老爷!” 塌鼻子抢着道唾沫星子横飞“那手肿得!水泡亮晶晶!郎中都说邪门!那锄头尤其是刻着‘女户专用’那把绝对有妖法!不然凭啥碰不得?她们这是…这是要造反啊!弄出这等邪物还刻字立规矩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您这个里正?” 赵德贵捋了捋山羊须细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

造反?言重了。

但一群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靠着点邪乎劲儿又是荆棘圈地又是神粮高产现在还弄出刻字伤人的“专用”锄头…这股子邪气这股子隐隐要脱离掌控的势头让他心里那根弦绷紧了。

“嗯…” 他拖长了调子没立刻表态。

目光转向窗外似乎能穿透屋脊看到村西头那片喧嚣的荒地。

--- 村西头沙荒地边缘。

十把黝黑的铁锄起落沉闷的撞击声如同不知疲倦的战鼓。

新翻开的冻土散发着刺鼻的腥气灰白的盐碱地被硬生生撕开一道道深褐色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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