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穿越闯王一统第45章 疑兵深垒困龙鳞
崇祯十七年十月的山西凛冬的脚步比往年更急切地踏过这片饱经疮痍的土地。
北风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自塞外荒原席卷而来裹挟着沙尘与枯草抽打着灰黄凋敝的原野。
天地间一片萧索寒意透骨仿佛能冻结血液凝固灵魂。
在这片苍凉的天幕下一支大军正逶迤前行沉重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碾过冻土的吱嘎声混杂在风啸中谱成一曲悲怆的行进乐。
这便是吴三桂麾下的关宁军夹杂着部分由顺军整编而来的部队。
他们的军容远观尚算齐整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保持着帝国最后一支精锐军团应有的骨架。
但近看之下那份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破败便暴露无遗。
将士们的铁甲大多陈旧饱经战火与风霜的侵蚀锈迹与刀痕交错失去了往日光亮。
手中的兵刃虽经反复打磨锋刃处仍难免缺口卷曲。
最令人心忧的是火器的极度匮乏仅有的几门老式火炮被牛马艰难拖拽火铳手腰间悬挂的火药壶也大多干瘪。
与传闻中清军那些闪烁着冷冽寒光的新式装备相比这支队伍仿佛是从前一个时代走来的遗老凭添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吴三桂身披那副跟随他多年的山文铁甲外罩一件略显褪色的猩红斗篷骑在雄骏的青海骢上凝望着前方大同城模糊的轮廓。
他的面容比实际年龄更显沧桑剑眉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沉淀着忧虑、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曾几何时他吴长伯手握天下劲旅拱卫京师是何等意气风发?然而甲申剧变山河破碎君王死社稷他夹在闯军与清军之间如同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挣扎求存。
若非那日…… 他的目光不由瞥向身侧稍后位置的青年——戚睿涵。
戚睿涵同样骑着马身上是合身但略显单薄的明军制式棉甲内里套着一件不太合体的号衣。
他的脸庞带着这个时代少有的书卷气肤色因连日行军而显得有些粗糙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如鹰此刻正不断扫视着四周的地形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将近一年的时光已让这个来自数百年后的灵魂逐渐适应了这乱世的残酷与节奏但那份超越时代的洞察力与隐隐的焦虑却从未消退。
吴三桂心中暗自一叹。
那日山海关外的混战中若非恰巧救下这个言行奇特、却屡屡能道破天机的年轻人他吴三桂的命运乃至这天下大势或许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是戚睿涵在他即将引清兵入关的千钧一发之际以惊人之语剖析利害描绘了一幅联顺抗清、拥立南明、延续汉祚的图景硬生生将他从历史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也是他凭借对人心世情的精准把握和那份……近乎预知的直觉成功说服了南明朝廷中史可法等一部分有识之士暂时搁置了与“流寇”的旧怨达成了这脆弱无比的“联顺抗清”同盟。
然而这同盟的基础是如此薄弱。
想到南京朝廷那帮依旧醉生梦死、党同伐异的衮衮诸公想到被安排在自己侧后翼名为策应、实为监视且各怀鬼胎的阮大铖、田仰、左良玉等人吴三桂的嘴角便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那些奏章那些掣肘那些暗地里的算计比眼前的清军更让人心寒。
“睿涵”吴三桂稍稍放慢马速与戚睿涵并行声音低沉“看这地势前方便是大同了。
我军虽至然心中总觉不安。
清虏势大多尔衮用兵狡诈此番前来断不会只是固守。
” 戚睿涵收回眺望的目光转向吴三桂神色凝重:“长伯兄所感正是我心中所忧。
我军倾力而来意在打破清军对山西的压迫扭转战局。
但多尔衮并非庸才张晓宇……”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在现代社会与他冲突不断、才华横溢却心思难测的情敌身影以及……袁薇那温柔又带着忧虑的脸庞。
他强行压下心绪翻涌继续道“……那张晓宇既已投效清廷以其所知所学必会为清军带来远超此世代的利器与战术。
我担心我们面对的将是一场截然不同的战争。
” 吴三桂默然点头。
他虽未完全理解戚睿涵口中“超脱世代”的具体含义但来自张晓宇协助清军打造的新式火器、诡异毒弹的零星传闻已足够让他心生警惕。
大军终于在大同城外围预设的阵地扎下营寨。
营盘依地形而设与高大坚固的大同城墙形成犄角之势互为呼应。
土木作业的号子声、军官的呵斥声、骡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暂时驱散了行军途中的沉闷。
然而营寨立定之后预期的敌军主力却并未立刻出现。
只有小股小股的清军游骑如同幽灵般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逡巡。
他们人数不多行动迅捷如风时而逼近佯攻发射几支冷箭时而远远窥探一旦明军派出骑兵追击他们便立刻远遁绝不恋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谨慎而又贪婪地试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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