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间异闻录第68章 替死道
2006年的秋天大兴安岭已然披上了厚重的金黄外衣。
孙大海驾驶着他那辆老旧的解放牌货车行驶在林区公路上。
这条路他跑了七八年熟悉得闭着眼都能摸清每一个弯道。
车是老车人是老人。
孙大海四十七岁脸上刻着与年龄不符的皱纹那是长年握方向盘、熬夜赶路留下的印记。
他这趟从加格达奇出来要送一批日杂货到最北的村镇去。
货主催得急答应多加二百块钱他才接了这单棘手的活儿——必须在日落前赶到否则结了冰的路面不好走。
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孙大海摇下车窗点了支烟。
林区的空气清冽得刺肺带着松脂和腐烂树叶的混合气味。
他看了眼腕表下午三点多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
大兴安岭的秋季白日短得可怜太阳早早地就向西山头滑去。
“妈的这天黑得真快。
”他嘟囔着加快了车速。
老解放发出沉闷的轰鸣在林间公路上颠簸前行。
孙大海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他常听的频道却只听到嘶嘶啦啦的杂音。
“又他妈没信号了。
”他拍了拍收音机外壳这招往常管用今天却毫无起色。
开了约莫半小时孙大海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条路他太熟悉了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过了二道河子看见那片白桦林了。
可眼下周围的景物却陌生得很。
参天的松树黑压压地立在路旁枝杈交错仿佛无数双手臂要向公路扑来。
他减慢了车速仔细打量着窗外。
雾不知何时弥漫起来灰白色的缠绕在树根处又缓缓向路面蔓延。
孙大海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安慰自己:兴许是走了神拐错了弯。
又开了十来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棵歪脖子老松树树干上系着几条红布条随风飘动。
孙大海猛地踩了刹车。
这棵树他见过一刻钟前就见过。
那时他还觉得这红布条扎眼心里还嘀咕过谁这么无聊在林子里系这玩意儿。
“鬼打墙了?”他自言自语声音在驾驶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东北林区里跑车的谁没听过几个“鬼打墙”的故事?孙大海从不信这些他总觉得那是人们迷路后为自己找的借口。
可眼下他自己却实实在在地遇到了这邪门事。
他掏出手机果然一格信号也没有。
这也不意外林区里信号本就断断续续。
孙大海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
这次他开得很慢仔细记着路边的特征。
一棵被雷劈过的枯树一块像狗熊的巨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二十分钟后那棵系着红布条的歪脖子树又出现在了前方。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来。
这次他停下车决定下去看个究竟。
开车门时他的手有些发抖。
林子里静得可怕。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甚至连风似乎都停滞了。
只有那几条红布条在无声地飘动鲜艳得扎眼。
孙大海走近那棵树伸手抓住一条布条。
布料是那种老式的粗布已经被风雨洗褪了色但上面的字却依然清晰可见—— “替死”。
孙大海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着了一样。
他又抓起另外几条每条上面都写着同样的两个字墨迹黑得发亮仿佛是刚刚写上去的。
“操!”他骂了一声转身就想回到车上。
就在这时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不是说话声也不是寻常的音乐而是那种唢呐吹奏的、凄厉的丧葬调子。
呜咽咽咽忽高忽低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听得人汗毛倒竖。
孙大海冲回驾驶室拼命按着收音机的开关却怎么也关不掉那声音。
唢呐声越来越响夹杂着锣钹的敲击俨然是一支出殡的队伍正在某处行进。
他狠狠一拳砸在收音机上音乐戛然而止。
寂静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孙大海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他的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双苍白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他的手上。
那手指细长毫无血色指甲尖锐得不像活人正一点点陷入他的皮肉中。
孙大海尖叫一声猛地抽出手来。
那苍白的手瞬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手背上几道渗血的划痕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他发疯似的启动车子油门踩到底老解放咆哮着向前冲去。
树木在车窗外飞快后退雾越来越浓几乎要淹没整个公路。
不知开了多久汽油即将耗尽时前方出现了一点灯光。
孙大海几乎是哭着向那灯光驶去那是一座守林人的小屋。
小屋的主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姓李在这林子里住了大半辈子。
他给孙大海倒了杯热茶听着司机语无伦次地讲述经历眉头越皱越紧。
“你遇到‘替死道’了。
”老李头最后说“那是 wartime Japanese soldiers 冤魂不散要找替身呢。
” 老李头告诉孙大海1945年日本投降那年有一队关东军不愿投降逃进了这片林子最后全部冻死饿死在了里面。
从此以后这段路就经常出现怪事特别是每年秋天他们死去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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