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厨娘的红火日子第91章 绝

腊月二十七年关像一头蹲在门口的饿兽吐着冰冷的寒气催命似的。

信用社的还款期限只剩下最后三天。

晓燕把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亲戚朋友街坊邻居能张口的都张了回口凑来的那点钱像是往干涸的河床里倒了一瓢水眨眼就没了影儿。

厂院里死气沉沉连那老槐树都像是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枝桠在寒风里僵硬地抖动着。

工人们大多已经放假回家了只剩下几个无家可回或者实在放心不下的老师傅还偶尔来厂里转转看看那紧闭的车间门望望晓燕那间亮灯到深夜的办公室叹口气又默默地离开。

空气里往日那甜腻的面点香早已散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属于绝望的空洞。

晓燕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桌上的账本摊开着上面的数字她已经看得麻木。

保险柜空着抽屉里只剩下几张毛票。

窗外天色灰暗像是永远也亮不起来了。

她甚至开始认真地琢磨是不是该去找黄永发了？哪怕只是暂时低头借一笔过桥资金先把这年关熬过去？可这个念头每次冒出来都像是有根针在扎她的心。

把“林记”交到那样的人手里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觉得是对不起陈默对不起李师傅他们对不起“林记”这块牌子。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邮递员熟悉的自行车铃声和那一声拉长了调子的喊：“林晓燕——电报！” 电报？这个时候谁会来电报？晓燕心里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难道是省城铺子出事了？还是……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从邮递员手里接过那封薄薄的电报。

手指有些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拆开信封。

电报是从省城发来的落款是“顾”。

字数不多言简意赅： “款事或有转机省中小企业扶持基金首批名单公示‘林记’在列速来核实办理。

知行。

” 中小企业扶持基金？名单公示？“林记”在列？ 晓燕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电报纸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几行字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像是天书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扶持基金？就是顾知行之前信里提过的那个？真的……真的有希望了？ 她猛地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不是做梦！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绝处逢生的狂喜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连日来筑起的心理堤坝。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悲伤是一种近乎虚脱的释放。

她扶着门框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晓燕姐？咋了？”方芸听到动静从隔壁房间跑出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晓燕说不出话只把电报塞到她手里自己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

方芸接过电报飞快地看了一遍眼睛也瞬间瞪大了嘴巴张成了圆形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欢呼：“老天爷！有救了！咱厂子有救了！晓燕姐！” 这消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沉寂的厂院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还没走的几个老师傅闻讯赶来围着那张电报传看着议论着脸上是久违的激动和红光。

“扶持基金？公家的钱？” “咱‘林记’上榜了？真的假的？” “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李师傅也拄着棍子走了过来他从方芸手里拿过电报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着混浊的老眼里似乎也闪过了一丝水光。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那双粗糙得如同老树皮的手重重地拍了拍晓燕的肩膀然后转身对着那棵老槐树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积压了许久的浊气。

希望如同暗夜里骤然亮起的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前路驱散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绝望。

晓燕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这次她谁也没带只身一人再次踏上了前往省城的班车。

一路上她的心依旧悬着生怕这好不容易盼来的转机又只是镜花水月。

扶持基金听着好听可手续怎么办？条件卡得严不严？会不会又像研究所那样门槛高得让人望而生畏？ 到了省城她没先去顾知行那里而是按照电报里提到的地址直接找到了负责基金审核拨付的部门。

那是在一栋更气派、也更显威严的政府大楼里。

门卫盘问得仔细登记手续繁琐。

走进那间办公室里面坐着几位表情严肃、办事一丝不苟的干部。

晓燕心里打着鼓把“林记”的情况县里的困境以及厂子为立规矩、保品质所做的努力尽可能清晰又恳切地说了一遍。

她拿出了所有能证明“林记”身份和价值的材料——营业执照、税务登记、省报报道、博览会奖状还有那本被研究所批得“体无完肤”却承载了他们无数心血的“生产工艺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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